“幸亏我留了个心眼，找的是县里靠得住的熟人先帮忙看看，一看之下，结果发现了严重的问题。公司财务一直是我侄女在做，小菇凉做事马马虎虎，近几年，公司的账面做得一塌糊涂，很多重要凭据不知所踪，还有很多帐没做清楚。”
“你们二位是专业的，而且有经营经验，若想上市，还有什么……巧妙，不违法的办法，避过或者糊弄过去？”
刘西水和戴琳一听，脸上瞬间变色。
刘西水问道：“黄总，有多严重？具体点讲？”
“问题挺多。有些收支有点对不上，有些票据丢失，还有些票据不规范，有些做了假，还有就是我有时候急着用钱，直接从公司拿，据说这也不行？我自己公司，我拿点钱花，违法了？
唉！近五年上百亿的流水账，就没多少是规整的，我就问问能不能做假账假票什么的补一补，那哥们直接吓跑了。”
“养了多少头牛，每头牛赚多少钱，我心里有数，公司上下管钱的都是自家人，没必要去查。现在跟我说违法了……”
“我自己家的公司，股份就在我、我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头上，我弟弟以及侄儿侄女就占了很少股份。我们养牛赚的钱，该缴的税一分没少，查起来，我问心无愧，不到坐牢的份吧？”
黄总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道：“做假……貌似是不能做。我就想知道，若是上市，还有没有别的补救办法。”
还想着上市？
上百亿流水啊！
这可是要了老命的大问题。
但这种问题又屡见不鲜。常见的地方家族企业，公司成员几乎全是亲戚朋友，或者亲戚的朋友，朋友的亲戚。尤其是财务，肯定是交给家里最信得过的人负责。
出现这种问题，一点都不奇怪。
这类企业往往做不大，就算做大，也一定会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骤然暴毙。
这黄总能做大，做到今天，侥幸成分比较重。
“我不是很了解东大陆的情况，但这要放在西大陆，一定会坐牢！”戴琳使劲摇头。
“嘿嘿！不一样。”黄总脸色不好看，干笑两声，道：“在茂县，我还是有足够份量，我是纳税第一大户。我的农场带动着上下游产业，带动全县经济发展，关乎着成千上万人的就业问题，我不可能坐牢。”
确实如此。在一个小县城，将企业做到几十亿规模，完全可以横着走了。正常情况，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当地衙门多少都护着。
刘西水默默点头。
“小刘，你有没有办法？我这人最讲义气，我在这C省肉牛养殖行业算是个人物，有人脉，有地位。你帮我一次，我可以承诺，将来帮你刘家兄弟一次，帮一次大忙。”
“黄总……”
这个黄总说话，带着很重的‘江湖’气息。刘西水微微摇头，道：“上市肯定不用想了，想上市，首先就要查公司财务，一查，你不就……”
“做假什么的就更别想，尤其是做假上市，你现在做的越多，错的越多，将来必定出事，一出事，您就万劫不复！”
“没办法了？”黄总端起茶杯使劲喝了口，叹道：“我找过几个朋友，都这么说……”
“您还找过几个朋友！我和戴琳这样的朋友？几个？”
“三个！算上你们俩一共才五个嘛。既然知道可能违法了，我肯定不会傻呵呵的四处张扬。既然你们都说不行，那我就死了这条心，上市的事情作罢。”
黄总说着，明显不甘心。
“这已经不是上市的问题。黄总，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多您就越危险！”刘西水脸色变了一变，语调深沉，道：
“黄总，这可是足以让您下半辈子在监狱里渡过的把柄！不，涉案金额这么大，钉在墙上拿机枪突突突都不为过！”
“若有人想要害您，那可就太简单了！县衙不会动您，那就越过县衙，往上举报！上头较真，一查，你人就完蛋！”
“没这么严重……”黄总脸色微变，歪头一想，悚然大惊，道：“没错！万一有人想害我……”
“小刘，你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你有办法？”
“黄总，您别急。”刘西水问道：“公司办公楼建在哪里？县城？乡下农场？”
“农场。”黄总道：“农场规模很大。我建了办公楼、住宅楼、员工食堂等等，整了一个公司生活区，住着比县城还舒服。”
“那就简单。”刘西水声音压成一条线，道：“现在初春天，寒潮未尽，不巧财务办公室空调坏了，你侄女用电烤火炉取暖，做事马马虎虎的，下班忘了关烤火炉，意外引发火灾，所有东西付之一炬……”
“付之一炬……”黄总愣了愣，嘿嘿一笑，起身道：“夜长梦多！今晚我就回去办了！”
“小刘，一起去吧？去看看你们公司的种牛？还有，你以前做茶叶的，养牛是新行当，我建议你亲眼看看，详细了解一下养牛这门工作。”
“那就先谢过黄总好意。”刘西水不假思索，欣然答应，拿起手机，道：“我跟东哥说一声。”
黄总又问道：“戴琳，以后你跟小刘就是合作伙伴了，你要一起吗？”
戴琳想了想，道：“路不远，可以陪他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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