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治病不好吗”
苏柔的声音在苏小北耳边响起，声音很淡然，苏小北从中听不出来有什么情感
不过这不重要
“不治了，活够了”苏小北歪着脑袋，虽然脸色很不好看，但是眼神中却神采奕奕
“我想看看这个世界，我宁愿把治疗的时间用在我想做的事情上”
苏小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的憧憬难以掩盖
她就如同憧憬着外面花花世界的纯洁公主，苏柔偷偷瞥了一眼苏小北，这是她没有见过的模样
“好，那就不治了”
苏柔一把拉住苏小北，二女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苏小北受不了这样的对视，红着脸别开眼睛
她想将手抽出，但是奈何身体的虚弱让她根本没有力量抽出
尝试了几次她无奈的像苏柔妥协
苏柔也并没有做些什么，看到苏小北不愿与她对视便松开了手，继续带着她走向厨房
看着苏小北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随后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
看着苏小北在灯光下洁白的脖颈随着咽水的吞咽起伏，苏柔不知为何有种想掐住的感觉
但她并没有做出来这种事，只是默默地看着
“那你准备做什么”
苏柔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将视线偏开，找着话题
“我想上大学”
苏小北放下水杯，认真的看向苏柔
“你的时间估计不够”
苏柔叹了口气
“喔”
苏小北拉开一旁的椅子，将半个身子趴在餐桌上，眼角带笑
“那我想先去看看海”
“我想看海的广阔，我想有一幢海边的小房子，每天看着海鸥，吹着海风看着夕阳落日”
“我想坐着小船飘在海上，只是漫无目的的飘着就很开心”
苏小北眉眼弯弯，嘴角含笑
这是她上辈子的梦想，也是这辈子的梦想
苏柔没有想到苏小北的梦想就只是这样，她呆愣愣的站在苏小北身后，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小北则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脚，憧憬着那些美好的未来
她说她想开一家小店，养一群小动物，每天喝喝隔壁奶茶店的新品
她说她想上一次大学，不过没说为什么
她说她如果有机会还想吃一回饺子，也没有说为什么
她说着说着哭出来了，眼泪如同不要钱的珍珠一般掉在餐桌上，浸湿了洁白的桌布
苏小北说
“为什么我会得癌症？”
她转过头，哭红的双眼如同雕刻般刻进了苏柔的内心
苏柔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便没有回答
苏小北不知道缘由，上天折磨了她一世，现在还要折磨她一世
苏小北的哭声不大，但是柳伯依旧闻声寻来
为了照顾大小姐起居他一般住在苏府一楼
看到趴在餐桌上哭得梨花带雨的苏小北，柳伯只是默默地走了过来
坐在苏小北的身边，用那双粗糙的打手顺着苏小北杂乱的毛发
苏柔看着同样一脸疲惫的柳伯，以及放在苏小北头顶的手沉默不语
苏小北并没有哭很久
她抬起头，接过柳伯递过的手纸擦了擦眼泪和鼻涕
随后红着眼睛认真的看向柳伯
“柳伯，我做好决定了”
看着面前表情坚定的大小姐，柳伯眼中满是关心与慈爱
“无论小姐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柳伯声音低沉，相似做好了很大的决定
原来苏小北早就和他说过
她想要离开苏家，在生命的最后她想自由的为自己活一次
柳伯一开始听到只觉得自家小姐疯了
如果在医院乖乖接受化疗她说不定能多活几个月
但是如果什么也不做任其发展……可能只需要几个月……不……两个月
要知道，癌变的速度可没有想象的那么慢
不过经过了他的思考，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他大概明白了自家小姐的意思，既然都是一死为何不在死前活的更快乐一些呢？
此刻看着面前小姐那坚定的眼神，柳伯知道这是苏小北生命中最需要他的一次了
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柳伯点了点头，看向楼梯处的阴影
“我明白了，小姐”
“苏先生苏夫人那边……”
“我会想办法的”
柳伯说着，抓住了苏小北瘦弱的手
“小姐……珍重……”
苏小北擦干了眼泪，点了点头
苏柔只是默默地看着面前的情景，随后走到苏小北面前，将她放在柳伯手中的小手抽出随后自己紧紧的握住
“既然如此……”
“接下来的日子，就让我陪你去看看吧”
苏柔的语气淡然，好像这只是一件小事一般不值一提
但苏小北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苏柔会说出这种话，这不像是苏柔说出来的
“苏柔……那你的学业……”苏小北低着头，刚刚擦干的眼泪此刻有有些抑制不住的再往外冒
“不学了，没有必要”苏柔声音冷淡，但是心里却并没有她语气那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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