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的速度很快，不过一夜的时间，就已经带着翰林院的人，将所有的卷宗都整理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官府的人直接敲锣打鼓：“春闱文章例行公示，诸位可在此查看！”
所有考生的文章，全部都被公示出来。排在最前面的，就是会元冯帧写的文章！
“这写的什么狗屁东西？这就是本届的会元？我读书少，没什么见识，难道读书人里面人才就只有这个德行吗？”
“别说你了，我都看得莫名其妙。此文不仅立意不明，全篇更是有多处语句不通的地方，这是会元能写出来的东西？那往届的会元们，怕是都要去撞墙了！”
纸包不住火，排在榜首的会元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其他人？
那些被故意安插进去的“背景户”，文章一出，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春闱舞弊！
“没想到春闱竟然真的有人舞弊，而且还不止一人！”
秦少北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脸上又开始有精气神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技不如人。
结果没想到，嘿！不是他技不如人，是那些人弄虚作假！
他一下子就安定了。
“依着我看，这会元的位置，当属裴如是。至于你哥哥我嘛，勉强当个第二吧。”秦少北说这话，可不是在吹嘘。
裴如是的文章，的确是无可挑剔。不仅是他，凡是看过裴如是文章的人，都不敢说自己是第一。
至于那个假会元，更是没有丁点儿的可比性。
沈若言笑着问道：“那邹公子呢？”
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位让邹夫人花了大价钱，买了她祖父砚台的人家，到底能够考出怎样的成绩？
这可关乎着，下次祖父砚台的定价呢……
秦少北回忆了一下，别说，还真有些印象。
“若是没有意外，大概在我之后吧？”他不确定的原因，是因为每个考官的风格不同，按照秦少北自己的观感来看，那位邹公子的文章中规中矩，没有出彩之处，但也没有短板。
中庸之道，他倒是很擅长。
而这次的考题，偏偏与此契合。
所以如果这次没有意外的话，他应该能够有个很不错的名次。
“表哥放心，我想，这次就算有意外，也不会再发生了。”沈若言笑着道。
果然，这次春闱公布了文章之后，朝廷宣布，将彻查春闱舞弊之事。之前公布的榜单作废，将重新评定之后，再行公布。
而这一次，再也没有出幺蛾子。
修正之后的榜单，裴如是名列榜首，成为会元！而秦少北正如他自己所说，排在裴如是的后面，名列第二。
至于那位邹公子，还真是得了第三的好名次，分毫不差！
这本来是件好消息，大家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迎来了真正的公正。
但是，在沈若言听说，牵扯到此次舞弊之案之中的人，有闻知的时候，还是很意外。
“闻知，你说的可是翰林院的闻知大人？”秋叶将消息带回来的时候，沈若言正在写字静心。闻言，直接摔了手中的笔，啪嗒一下，墨汁染黑了地面，落下一片狼籍。
秋叶不明白为什么夫人这么激动，难道这个闻大人，是她认识的人？
不过听说，这位闻知大人也是个很有名的读书人，或许是因为这样吧？
毕竟夫人出自书香世家，对读书人总是特别的。
“回夫人，就是这位闻大人。听说他身为主考官，带头舞弊。私下收取考生们的银子，然后大行方便之门，这才造成了此次春闱的乱象！”
“不可能！”
沈若言当即正了颜色，谁都有可能收受贿赂，但只有闻知，绝对不会！
他的父亲，当初就是被诬陷贪污，在牢中以死自证。而闻知少年的时候，为了替父翻案，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走到今天。
他的成功来之不易，当初自己也是被他的坚韧所打动，才力排众议，将他放到了翰林院。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带头受贿？
“秋叶，将之前在外面盯着的人，都叫过来。从他们那里打探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沈若言意识到，这件事情不简单。
闻知没有动机也没有理由做这件事，哪怕真的是她以前识人不清，但闻知的妻子可是扬州的富商独女，他怎么可能因为金银犯错？！
当初闻知在翰林院，以公正闻名。
自己也是瞧上了他不畏强权的品质，才会多加照拂。
可是现在，他不仅被冤枉了，而且看这样子，还是自己主动要认罪。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个罪，他不得不认！
沈若言冷笑一声，都是千年的狐狸，没想到，还真有人将天下人都当成傻子呢！
自己做下的事不敢认，现在倒是发现压不住了，想要推一个背黑锅的人出来，承受这万千读书人的骂名。
他不嫌丢脸，自己都替他丢人！
当天晚上，沈若言手下的暗卫全数出动，贯穿于盛京城内的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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