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万？”
焦大宏轻飘飘吐出三个字，嘴角那抹笑意，在焦忠涛眼里却比刀子还冷。
“我的意思是，两百万。”
轰！
焦忠涛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握着酒杯的手剧烈一抖，半杯茅台洒在了昂贵的地毯上。
两百万？
这哪里是谈判，这分明是抢劫！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可焦大宏脸上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又在提醒他，这是真的。
“焦……焦老板，你这是不想谈了啊！”
焦忠涛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声音都带着颤音。
“那我情愿打官司……”
他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焦大宏闻言，甚至懒得再看他一眼，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那就打官司好了。”
“别！”焦忠涛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大宏哥，咱们再谈谈，价钱好商量……”
他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
明明是自己托了天大的人情，才把人请到这饭桌上。
“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用那个名字！这次赚的钱，我全给你们，另外……另外我再加五万，不，十万！一共三十万！”
焦忠涛咬着牙，报出了一个让他肉痛无比的数字。
然而，焦大宏依旧不为所动。
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最近因为这场官司，电视台、报纸上天天都是“一品海鲜”的名字，店里的营业额都快翻倍了。
这免费的广告效应，拿钱都买不来。
他瞥了眼角落里始终沉默不语的李克垚，发现李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焦大宏瞬间心领神会。
他放下茶杯，终于正眼看向焦忠涛，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焦老板，你太没诚意了。”
“三十万？要是官司打到底，法院判的赔偿都不止这个数。我图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焦忠涛急了，开始语无伦次地辩解，“官司输赢还不一定，就算赢了，能赔多少也说不准，可能就几万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看到，焦大宏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李克垚的手指，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
就一下。
咚。
仿佛敲在了焦忠涛的心脏上。
焦大宏像是收到了指令，猛地站起身。
“没得谈了。”
“李哥，我店里忙，先走了。”
“哎，别走啊！”焦忠涛也慌忙站起来，几乎是吼了出来，“四十万！四十万行不行！”
他彻底急了，加价也变得毫无章法。
这一刻，李克垚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底牌，看到了。
焦大宏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丢下最后一句话。
“你要是真有诚意，就准备好现金。”
“记住，是全额现金。”
“啊……”
焦忠涛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现金？
四十万的现金？
这比要他命还难受！
李克垚跟着起身，从头到尾没有看焦忠涛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空荡荡的包厢里，只剩下焦忠涛一个人，对着满桌几乎未动的山珍海味。
他颓然坐下，给自己灌了一大杯酒。
完了。
他手里是有资产，可现金流早就断了。
这一场官司，把所有债主都给惊动了，工程款、材料款，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要是真被强制执行，状元府的项目还没开盘就要被法院查封拍卖，那才叫血本无归。
必须卖掉门面了。
一百万卖不掉，九十万也得卖！
实在不行……八十万也认了！
焦忠涛仰头饮尽杯中酒，满心悲凉，却不知，那两个刚刚离去的人，已经汇合在了十里河的乌贼加工厂。
办公室里，焦大宏亲自端上一大盘刚烤好的乌贼，香气四溢。
“李哥，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个焦忠涛就是个空壳子，一吓唬就露底了。”
焦大宏兴奋地搓着手，脸上满是崇拜。
“刚才他喊到四十万了！我的天，四十万啊！要是他真能拿出五十万，我们是收还是不收？”
李克垚拿起一只烤得金黄的乌贼，慢条斯理地吃着，眼神平静。
“出息。”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你的格局，还是太小。”
焦大宏的脸瞬间涨红了。
“我让你试探，不是为了那几十万赔偿，而是要他的命。”
李克垚的语气很轻，话里的内容却让焦大宏不寒而栗。
“这场官司，是电视台和报纸上赶着给我们打的免费广告。你花一百万，都买不来这个效果。一品海鲜的招牌，因为这场官司，算是彻底立住了。”
“所以，哪怕他真的拿出五十万，这个官司，我们也要打到底。”
焦大宏听得冷汗直流，他这才明白，自己和李哥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几个月前，他还是个濒临破产的大排档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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