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小姐，宸王殿下要去边关。”紫月肯定地点头，
“听说皇上已经恩准了，宸王殿下不日便要启程离京。”
苏晚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
随即，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慕容璟要离京？
这倒是个……相当有趣的消息。
他这一走，京城的这潭水，恐怕又要生出新的波澜和变数了。
这对于她而言，未必是件坏事。
至少，可以暂时少了一个心思叵测、亦敌亦友、让她始终需要分神提防的“变数”。
“知道了。”苏晚轻轻挥了挥手。
“准备一下。”
“我们去听雨苑。”
她要去收割，苏雪承诺给她的那份“报酬”了。
听雨苑内，那股挥之不去的药味似乎更加浓重了。
苏雪靠坐在床上，脸色较昨日恢复了些许血色，但那份深入骨髓的苍白憔悴，依旧清晰可见。
当苏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恐惧与怨恨交织，几乎要溢出来。
“姐姐…”她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看来妹妹恢复得不错。”
苏晚缓步走到床边，目光平静地垂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精神好得，都能在背后琢磨着怎么算计人了。”
苏雪的脸色倏地一白，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苏晚的视线：“姐姐…我…”
“废话少说。”苏晚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你答应我的事，现在可以说了。”
“秦若玲和柔嘉郡主，到底想做什么？”
苏雪死死咬住干裂的下唇，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挣扎和犹豫。
出卖秦若玲和柔嘉郡主，对她而言并无直接好处。
可若是不说…苏晚那冰冷的眼神让她毫不怀疑，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两害相权取其轻，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全自己这条苟延残喘的命。
“是…是秦若玲，”苏雪压低了声音，像是生怕被旁人听去，
“她恨你入骨，做梦都想让你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她知道柔嘉郡主也嫉恨你，便…便暗中怂恿郡主…”
“说是要…要找个机会，让你在众人面前，狠狠地‘出丑’！”
“出丑？如何出丑？”苏晚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继续追问。
“秦若玲说…说姐姐你不是自诩医术高明吗？还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眼…”
“她们就打算…打算在下次宫宴，或是别的什么人多眼杂的场合，特意安排一个‘病人’，让你当众诊治。”
“那个‘病人’…要么病症极其棘手刁钻，要么…要么根本就是装病…”
“目的就是让你束手无策，甚至当众误诊！”
“到时候，她们再立刻散布谣言，说你沽名钓誉，欺世盗名！
甚至…甚至是说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邪术害人…”
苏雪的声音越说越小，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晚的脸色，生怕触怒了她。
苏晚听完，心中泛起一阵冷笑。
好一个恶毒至极的计策！
这是要从她赖以立身、最为人称道的医术上下手，釜底抽薪，彻底毁掉她的名声和根基！
一旦她“神医”的光环被剥夺，再背上“欺世盗名”、“邪术害人”这样恶毒的罪名，
恐怕就连太后，也难以再毫无保留地庇护她。
到了那时，她在京城，将真正再无立锥之地！
秦若玲，果然够狠，够毒！
“她们打算何时动手？安排的‘病人’，又是谁？”
苏晚的声音依旧平静，继续问道。
苏雪不安地摇了摇头：“具体的时间和人选，秦若玲并没有细说。
她只说，让柔嘉郡主平日里多留意机会，一旦时机成熟，她自会安排妥当，确保万无一失。”
苏晚轻轻颔首，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虽然未能得知全部细节，但掌握了她们的大致方向和阴谋核心，总好过两眼一抹黑，被动挨打。
“姐姐，我…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苏雪见苏晚沉默不语，心中越发忐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试图确认，
“你…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过你什么？”苏晚抬眸，故作不解地反问。
苏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即又涨得通红，急道：
“你答应过的！答应过不告发我的！不告诉皇上我…我自导自演苦肉计的事！”
“哦？”苏晚缓缓挑起一边眉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我有说过这话吗？”
“你！”苏雪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晕过去，眼中瞬间蓄满了屈辱和愤怒的泪水，“苏晚！你…你言而无信！”
“对你这种连自己都能下狠手算计的人，需要讲什么信用？”
苏晚冷笑一声，微微俯身，靠近苏雪，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鬼魅的低语，带着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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