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着苏晚的神情。
只见苏晚虽然面上看似平静无波，甚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担忧。
但那双过于清澈冷静的眼眸深处，却像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和冷意。
淑妃心中猛地一凛，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这个苏晚，恐怕远比她们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还要难对付得多！
就在这时，苏晚忽然上前一步，对着上首的太后和皇后，微微屈膝行礼。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郡主殿下现在情况危急，似乎被这些蝴蝶惊扰过度，情绪失控。”
“臣女略通岐黄之术，或许……可以帮郡主看看？”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帮柔嘉郡主看看？
看什么？
难道她还能看出，柔嘉郡主为什么会招惹这么多蝴蝶不成？
正处于崩溃边缘的柔嘉郡主，听到苏晚的声音，猛地转过头！
她双目赤红，怒视着苏晚，用嘶哑到极致的声音尖叫道：“苏晚！是你！”
“一定是你搞的鬼！是你引来的这些破蝴蝶！”
“本郡主跟你没完！我饶不了你！”
她此刻披头散发，脸上血痕交错，状若疯癫厉鬼，指着苏晚的手指都在剧烈地颤抖。
苏晚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无辜、委屈，甚至带着被冤枉的惶恐。
“郡主何出此言？”
“臣女一直站在这里，从未靠近过您半步，如何能引来蝴蝶？”
“再者说，这御花园内春色满园，百花盛开，引来些蝴蝶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不知为何，这些蝴蝶偏偏……好像对郡主您，情有独钟？”
她这话，看似在为柔嘉郡主辩解开脱，实则字字句句都暗含讥讽，引人无限遐想。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柔嘉郡主早已被愤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气急败坏地嘶吼，
“本郡主身上干干净净，怎么可能会招惹这些恶心的东西？！”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妖法！”
“妖法？”苏晚故作惊讶地微微挑起眉梢，“郡主可千万莫要冤枉臣女。”
“臣女只懂医术，可不懂半点什么妖法邪术。”
“不过……”
她话锋陡然一转，目光精准地落在柔嘉郡主腰间，那个随着她疯狂动作而不断摇晃的、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精致香囊上。
“臣女倒是隐隐闻到，郡主身上，似乎散发着一股……颇为特殊的香气。”
“这香气，甜腻馥郁，与这满园的寻常花香截然不同。”
“或许……”
苏晚顿了顿，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缓缓说道：
“正是这股特殊的香气，吸引了这些对香味极其敏感的蝴蝶？”
香气？
香囊？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柔嘉郡主腰间那个摇曳的香囊上。
香囊绣工确实精美绝伦，缠枝莲纹样繁复华丽，隐约间，一股非比寻常的甜香丝丝缕缕散发开来。
柔嘉郡主下意识低头。
她看向自己的香囊。
这是她最心爱的一个。
里面装着秦若玲特意寻来赠予她的西域奇香。
据说此香不仅能令人心旷神怡，更能……吸引心仪之人的目光。
难道……真的是这个香囊有问题？
秦若玲听到苏晚那不紧不慢的声音，心头犹如被重锤猛击！
那个香囊！
是她亲手送给柔嘉的！
苏晚这个贱人，难道发现了什么？！
不！
绝不可能！
那香料是她费尽心机才弄到手的秘方，绝不会有问题！
“一派胡言！”
秦若玲几乎是立刻跳了出来，声音尖锐地反驳，试图掩盖内心的慌乱。
“那香囊里装的分明是西域进贡的凝神香，功效是安神定惊，怎么可能招惹蝴蝶？”
她色厉内荏地瞪着苏晚。
“安宁县主，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混淆视听！”
“哦？是凝神香吗？”
苏晚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却冰冷刺骨，眼神锐利如刀锋。
“秦小姐如此笃定？”
她不紧不慢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敲在秦若玲的心上。
“不如……将那香囊取下，让在场的各位夫人小姐都仔细闻闻看？”
“或者，更稳妥些，请太医来亲自验一验，这香料究竟是何物，功效又是什么？”
秦若玲被苏晚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看得心头发虚，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让她当众取下香囊？让太医来验？
开什么玩笑！
她送给柔嘉的，哪里是什么凝神香！
那分明是一种带有催情效果的秘药香料！
此事若是被当众揭穿，她和柔嘉郡主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她们都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看着秦若玲那张瞬间惨白、眼神躲闪的脸，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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