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一点，我始终都弄不明白……”
云月的眼神锁定在了云岐山的身上：“既然我和云娇都不是你的亲生女儿，那你又怎么能偏心眼到那个份上？”
原主从小到大经历的一切种种，云月都忍不住觉得心疼记忆里那个小孩。
“难道就因为，你爱慕云娇的母亲多一些？”
随着云月的一点点靠近，云岐山面色愈发涨红，急得痰卡进喉咙里。
半晌也讲不出一句整话。
“云先生难道现在还没有意识得到，你的生死就掌握在我的手上。”
她声音冷冽，就像地狱里索命的无常。
话语绝非玩笑！
“我要的只是一句道歉，不过分吧？”
云月觉得自打穿越过来之后，她的性格都跟着接连软化了许多。
若化作以前——她不会让云岐山去死。
她要让他永远痛苦折磨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云岐山看清了她眼底的光彩之后，就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是你，你回来要我的命了对不对？！”
那么风华绝代，可明明嫁给了他……却从来都不愿意将自己交给他！
云岐山和凤轻霜夫妻的那几年里，感觉他就像是对方养的一条狗！
而现在，那种熟悉的压迫感重新笼罩在了他身体的各个角落。
引得云岐山不由自主地颤动了身体：“你这个贱人，死就死了，为什么还要在我的身边留下那个孽种？”
“我好不容易经营得到的一切……都被你们这对母女给抢走了，那些东西分明都是属于我的！”
看着他神情癫狂的模样，云月就知道这个人已经彻底没救了！
回光返照得他整个人红光满面。
云月看着他死不知悔改的模样，气得直接往他天门穴上扎了一针：“别跟我装疯，我不吃这一套。”
“你要是再敢辱我母亲一句，我让你现在就去见阎王爷。”
她周遭散发着阴冷戾气，让云岐山眼睛里的癫狂一点点消殆。
对上云月的面目狰狞，云岐山反而笑了：“我都已经快死了，还怕一个早晚的问题吗？”
“云月，我就算死也不会遂你的愿……因为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母亲、养大了你！”
“是你们让我一无所有！”
甚至就连现在病重而老，他连唯一的亲生女儿都无法见面。
“不知悔改！”云月冷哧一声：“你是不是忘了，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我母亲的？”
云岐山现在不怕死，但这个世上总还有他在意的事情。
“将我母亲的来历、我的身世，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云月猜测了许多可能性，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不然，我等下从医院出去，当场就能让云娇下去陪你。”
果不其然，云岐山原本死灰般的眼神颤动一瞬。
不顾身体各处的管子，荒诞地大笑：“云月，你一个野种居然还想探听自己的身世？”
“你凭什么会以为，我在意云娇的性命？”
“你们都是我这辈子最耻辱的存在。”
强忍着剧痛，云岐山一字一顿地说完。
云月努力仔细观察了他的所有神情，却并未从中发现破绽。
“冥顽不灵！”既然无法得知想要知道的一切，云月懒得再与其多废话一句。
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却被枯木般的手臂缠住。
回头对上的，正巧是云岐山那张枯瘦脸上分外阴冷的神情。
看上去渗人极了：“云月，你太可怜了。”
“你这辈子都永远不会知道你的父亲是谁了。”
他想到远在京城云家的女儿，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力，也想将她未来的路铺平。
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让云月再也无法发觉真实身世。
因此扬高的声调里，带了全力：“因为当年你的母亲，是被强女干后怀上的你，就连她本人也无法确定你的亲生父亲是谁！”
闻语，云月不着痕迹地蹙了眉峰。
“怎么样？知道自己亲生父亲身份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奇耻大辱？”云岐山嘲弄地笑着：“你瞧瞧自己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其实你就是个名副其实的真正野种……”
“要我说，你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丝毫没有。”
云月反应平淡。
她原本想要知道这一切。不过就是给原主一个交代。
于云月而言，经历过汴梁皇权争斗，早就将父子之间孺慕亲情当作一场笑话。
“你的话，只让我更加确定我的母亲一定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而且她很爱我！”
能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下将她生育出来，云月相信……凤轻霜一定是个极其坚韧厉害的奇女子！
“若说我母亲这辈子做错过的唯一一个决定，就是当初选了你这么个没担当的懦夫成为了我名义上的父亲。”
云月掷地有声的话语，像是把云岐山最后一口气掐灭了。
他眼神里的眷念一闪而过，立刻阴冷：“所以你是为了给凤轻霜报仇，才一步步将我逼入眼下的境地？”
望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云月不理解云岐山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肝癌晚期这种事，是她能逼出来的？！
“我好歹也是你的养父，你怎么能有这么歹毒的心思！”
“云月，是你害死我的！”
“我就算是做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云岐山歇斯底里的话语声响遍了整个医院长廊。
他身后的各类仪器跟着字节跳动。
当不少病患都透过玻璃窗来打探二人对峙场景，云月终于明白了云岐山的良苦用心。
他用死亡的归宿，给她泼了一盆永远无法洗净的脏水！
云岐山渐渐气息断绝，云月不仅没有丝毫伤怀，反而觉得分外可笑。
她凑近云岐山耳畔：“或许这次还真的让你成功了。”
“可惜，我从来就不是个在乎名声的人……”
再也不会有人回应她了！
随着医院病房的灯光熄灭，不远处五星级酒店里，一道身影笔直地跪了下去。
云娇远远地望着，面目狰狞而又痛苦：“父亲！”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害死你的云月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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