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颤抖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顾亦川心尖揪得生疼，温柔地抚摸着她纤瘦的背脊，一下又一下，像是要驱散她的不安。
“好，我陪你睡。”
顾亦川上了炕，将她拥入怀中，密不透风的距离给了两人极大的安全感，他手臂缩紧，像是要把颜明秋嵌入身体里，低头埋入她的颈间，深吸着她独有的香味，一整晚的不安才稍稍放下。
“轻一点。”颜明秋将手搭在他劲瘦的腰间，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都要被他挤散了，只能出声叫他。
听见她的声音，顾亦川下意识松了手臂，只是仍不肯将人放开。
隔着单薄的布料，他炙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过渡到颜明秋身上。
“噗通，噗通……”
两颗心跳的频率渐渐一致，困顿也席卷而来，颜明秋慢慢闭上眼睛，重新陷入沉睡。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熟睡，顾亦川在她额间轻吻，也闭眼睡去。
两人这一觉都睡得十分安稳，颜明秋醒来时，顾亦川还睡着。
仰头看他沉静的睡颜，发现自己好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他了，从京市回来后，两人聚少离多，他一直两头跑，忙着事业，整个人都消瘦不少，眼下已经有了一层淡淡的乌青。
她的眼神温柔，扫过顾亦川浓密纤长的眼睫，明明有着最冷冽的眼神，看向自己时却永远带着温柔。
他闭着眼的时候很乖巧，温热的呼吸洒在她头顶，颜明秋看着消瘦的下巴经过一晚上已经冒出细密的胡渣，想起昨晚的噩梦，她的心又开始闷疼。
忍不住再靠近他一点，想汲取他更多的体温。
似乎感受到她细微的动作，明明还没睁开眼，他的手臂已经下意识地揽过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节奏轻缓，好像在哄她睡觉。
颜明秋将他的手握住，手指不断摩挲着他掌心的茧，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撑起她的世界。
“醒了？”
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顾亦川单手揽过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只是似乎僵硬了一瞬，身体又往后退了一步。
他后退的动作让两人之间空出了一段距离。
颜明秋正是想依赖他的时候，只想窝在他怀里，哪里能忍受这个距离，她上前想扑进顾亦川怀里，被他挡住。
忍不住抬头看他，水润的眼眸里写满了委屈要抱抱。
看得顾亦川一阵心软，两人对峙了几秒，顾亦川拿她没办法，狠狠地叹了口气，一把捞过她，将她紧紧地按进怀里。
在他贴过来的那一瞬，颜明秋就已经感受到他身体的异样，虽然没谈过恋爱，但该有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自己怎么就忘了男人早上都会那啥呢。
奈何她想撤开已经来不及了，顾亦川没给她后退的机会，他的呼吸打在颜明秋红透的耳尖：
“想躲？晚了。”
他并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将头埋进颜明秋颈间，轻轻喘息着，平复清晨的生理状态。
只是一晚过去，新长出来的粗糙的胡渣蹭在颜明秋颈间，带起一阵战栗，颜明秋忍不住推了推他，小声说：
“别蹭了，好痒。”
听她这么说，顾亦川的调皮劲儿又上来了，似乎乐于见到她害羞的样子，不停地拿刚长出胡渣的下巴蹭她的脸。
颜明秋有些招架不住他的“攻击”，本能地想要躲避。
两人在炕上玩闹了好一会，顾亦川才将人从床上拉起来。
看着镜子里面泛红的脸颊，颜明秋转头瞪他：
“你自己瞧瞧，这样怎么出门见人。”
顾亦川趁机偷香一个，有些嬉皮笑脸：“那就不出去了。”
颜明秋将这人推远，不让他捣乱，自己上了一层薄粉，今天和小小约好要带她玩，眼看已经快八点了，让翠兰姐看见多不好意思。
没打扰她化妆，顾亦川去厨房做好早饭。
吃完早饭，顾亦川带她去了城东租的房子。
其实和颜明秋的小屋之间只隔了两条街的距离，顾亦川还有些可惜：
“这是我能找到离你那里最近的房子了。”
这个年头，房子一定是刚需的，除了有特别重要的事，一般不会有人会把自家的住宅租出去。
“你怎么不搬来和我一起住？”颜明秋故意打趣他，这人的原则性还是挺强的，情侣间亲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有时候已经处在要擦枪走火的边缘，他也是硬生生忍住。
听出她是调侃的意思，顾亦川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明秋，我是个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一定会有冲动，但我得对你负责，有些事，领证之前不能做。”
“跟你住在一起，我怕自己忍不住。”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火热，紧盯着颜明秋，那表情像是要将她拆之入腹。
颜明秋有些招架不住他的眼神，伸手捂住他的双眼。
“别这么看我。”
掌心还有他睫毛上下煽动的触感，颜明秋整颗心痒痒的，她剧烈跳动的心脏告诉自己，她好像比想象中更喜欢这个男人。
————
颜明秋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半了，王翠兰和小小还没到，趁着这个时间，她将两间房重新打扫了一遍，成功把顾亦川留宿的痕迹抹去后，才得空休息一下。
接近十一点的时候，王翠兰提着大包小包来了，她和小小先去了供销社和农副食品站买菜，这才一路走过来。
自小小进门起，包子就表现得十分热络，连带着屁股都在不停地扭动，他俩可以算是相互的玩伴，小小陪包子的时间只怕比颜明秋这个主人还多。
任由一人一狗两小只在隔壁玩耍，颜明秋和王翠兰在厨房做起午饭。
王翠兰买了很多菜，不仅有肉，还有一条冻带鱼。
“姐今天给你做做我的拿手好菜，香煎带鱼。”王翠兰在灶前摩拳擦掌。
这道菜还是以前在她的婚宴上吃到的，吃过一次便成了她最喜欢的食物。
之后每当过年的时候，洪老太就会买一条带鱼回来，当然不是因为她喜欢吃，而是带鱼比猪肉便宜，也是因为洪老二也喜欢。
那个时候，即使吃不到肉多的部位，王翠兰也能按照自己喜欢的做法，吃上小小的一截鱼尾，这已经是她全年最开心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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