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脸道：“害怕就出去等着。”
“谁害怕了，我又不是没看过。”以为对方瞧不起自己的左盼，咬牙，硬着头皮反驳道。
“不必勉强自己。”
殷傅的下一句话，让左盼知道自己误会了对方，心虚的笑了笑，说：“没勉强，我不害怕。你赶紧开始验尸吧！”
见左盼不愿离开，殷傅也不再多说。
他掀开尸体上的白布，将其收拢好，放到墙边的长木桌上。
“会写字吗？”
之前两次验尸，柳明月都会在一边帮忙做记录。
今日他不在，殷傅倒是都能记在脑子里，但以防出现细节上的差错，还是需要有人在一边用纸笔记下。
他手拿往常用来记录尸检的纸张，递给左盼，安静的等待她的回答。
好歹前世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左盼，倒不是不识字，只是她不太会使毛笔写字。
“会是会，就是丑的很，你不介意吧？”
犹豫片刻，左盼接过纸笔。
“无事。我们开始吧！”
本对左盼识字不抱希望的殷傅，不由对她又高看一分。
“看你的样子，不敢相信我竟然会认识字？”
拿着毛笔，在手中把弄的左盼，抬头看向殷傅时，正巧捕捉到他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殷傅点头，手上动作不停，细致的解开尸体的衣物，并将它们剥落下来，放到长木桌上，等待之后检查。
第一次没有隔着屏幕看男性全裸的身体，左盼自觉受到了惊吓。
她不自然的撇开脸，晃晃脑袋，试图将自己刚不该看到的东西，抛出脑外。
“死者名叫普拉，头部有硬物撞击的伤口，已证实硬物是房间内的凳子。根据伤口深度，不致死，可令其昏厥。”
看到左盼撇脸不适的殷傅，没有出口戳穿，而是直接领她进入工作状态。
他面容严肃的仔细翻查尸体上的每一处伤口，客观述说：“脸上有淤伤，是在死前的几个时辰内，和人争执造成。身上各处的伤痕，根据其深浅，也是在死前造成的，但并不在同一时间造成。”
“身上共有四处刀伤，三刀在胸口，一刀在腹部，用的是同一把凶器。”殷傅微顿，说：“胸口造成的刀伤和腹部的刀伤，不是出自同一人。”
听到这话，左盼拿笔记录的手停下，好奇的走近尸体，凑上前去看其身上的刀伤。
“怎么看出不是同一人的？”
“刀伤的方向不同，看捅进胸口的刀伤，左高右低，可见使刀人习惯用右手。腹部伤痕方向，正好与之相反。”
殷傅瞧左盼没了一开始面对裸尸的局促，耐心的手指伤口，为她做解释：“凶手行凶过程中，不会突然想到换只手去捅刀。还有腹部刀伤，捅入的力度，并没有胸口三处刀伤深，可见是两个力量、身型皆不同的人。”
“听你这么说，会不会是有人先捅了死者一刀，将其打晕。后又来了一个人，将他杀害的呢？”左盼边做记录，边向殷傅提问道。
“有这个可能，尸体身上的伤口时间很接近，所以无法判断先后。至于死者生前的恩怨，就需要聂飞他们去调查。”
检验完尸体，殷傅用白布将尸体盖好，侧身向左盼伸手。
“记录好了吗？给我看下。”
正好写完的左盼，抬头看了眼殷傅，又低眸看了下纸上歪七扭八的字，手不自觉的攥紧纸张边缘，羞涩咬唇。
“我的字是真的不好看，你别笑话我。”
闻言，殷傅点头。
他拿过快被左盼揉成团的纸，伸手抚平皱褶。
纸上的字迹确实不好看，但也勉强能认出写了什么内容。
“还算工整，与稚童水平一般。”
前一句让左盼心有慰藉，后一句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你还不如不说。”左盼撇嘴道。
听她语气里的幽怨，殷傅勾唇不回。转身去取香，点燃后递给她。
左盼微愣，接过香，看着殷傅接下来的动作，才知他何意，跟着他朝尸体恭敬一拜。
拜完，殷傅拿过她手里的香，插在尸体头边的香炉里。
“出去吧！”
“去哪儿？”左盼反问道。
殷傅不答，拆下验尸时，穿戴的手套，率先走出了验尸房。
不用他多说，左盼自觉的跟在他身后。
出了房门，两人迎面就见翠芽一脸委屈的站在房门外几步远的地方。
“小姐，你是不是把奴婢忘了？”
“没有，忘什么也不能把你忘了。”
一心想要了解案子的左盼，没看到翠芽，还真差点把她忘了。
但嘴上绝不承认，嬉皮笑脸的走到她身边，问道：“你都走到这儿了，怎么不进去？”
“小姐，你又不是不知奴婢胆子小。”翠芽双手绞着手帕，愁眉道：“以前小姐对死人什么，听到都吓个半死，如今怎么有着莫大的兴趣？”
“额…话不能这么说，人总是要长大的。我就是有所成长，胆子才变大的。”
眼看一旁殷傅没有离开，静听翠芽的话，心虚的左盼赶忙开口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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