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秀听罢，捂住左盼的嘴，竖眉呵斥：“不可胡说！此事到底是何结果。光听殷傅一面之词，做不得数。”
“呜呜呜呜？”
虞秀看左盼想说，又说不出的委屈样，严声提醒：“饭不能乱吃，话同样不能乱说。明白吗？”
“呜呜！”
“真不知你这丫头在说些什么。”
虞秀撤回捂着左盼的手，侧身望向院中纷飞的黄叶，扼腕叹息：“短短一年不到，走的走，伤的伤，死的死。现如今，只希望聂飞能撑下去，明月到京城能有一番作为。”
“娘对我这个女儿就没有什么期望？”
虞秀拍了拍左盼搭在她臂弯间的手，柔声道：“娘不多求其他，只希望你平安，过的幸福。”
左盼闻言，张开双臂环抱虞秀，才发现一段日子未见，她娘比之过去消瘦许多。面色不如之前红润，眼尾的细纹也再没法用手抚平。
“娘，我现在挺好的。佐味坊在长清县已有点名气，相信要不了多久，便可以开分店，挣大钱。”
“你啊你，就会说这些好听的哄我！”
虞秀面上一闪而过的笑意，让左盼轻松不过一秒，便被打回原形。她没想到自己的话，不仅没让虞秀放轻松，反而使对方加重思虑。
“姑娘家终究是要嫁人，在家相夫教子。”
虞秀抚上左盼带着的假人皮，叹气连连：“若不是那左巧丽，你如今也不用顶着这样的脸，躲躲藏藏。说不准现在…已嫁为人妇，怀了身子……”
“咳咳……”
左盼装咳打断虞秀，无奈苦笑：“娘，你说的简单。就算没有左巧丽，我也不会那么快成亲，更别说是怀…孕。”
“为什么？！”虞秀神色激动道：“你和殷傅早在去虞明村之前，就已互通心意……除非他从头至尾，就没打算对你负责！”
左盼不想虞秀对殷傅有误会，赶忙摆手澄清：“不，不是的！他曾说过带我去京城见他父母。只是中间发生太多事，才会一拖再拖。”
虞秀观左盼为殷傅辩解时的着急样，不用多问，便已清楚明白自己的女儿是真正栽进了殷傅的手里。
她一抹先前彷徨犹豫，眼神坚定，语气强硬道：“既然如此，为娘一定替你好好把关，验查殷傅此人。”
左盼挠头反问：“什么意思？”
“皇上赐婚，非同小可。岂会说无效便无效！”
左盼呆愣片刻，追问：“所以呢？”
“傻丫头！”虞秀轻点左盼眉心，说道：“此处距离京城遥远，等消息传来，京城怕已是另一番光景。”
左盼恍然：“娘是想派人到京城查询殷傅所说真假。”
“盼儿能明白娘的意思…最好。”虞秀欣慰一笑：“之后，你同殷傅该保持多远的距离，相信你自己心里有数。”
左盼面露难色：“我知道娘是为我好，可…我相信殷傅他不会骗我。”
“娘知你的顾虑，不过是担心殷傅以后知道此事会对你心生隔隙。”
虞秀等左盼跨进房间，一把合上房门。将屋外呼呼冷风，连同来回巡察的小兵，隔绝在外。
“你放心！此事交由娘来确定，你就当不知道。”
左盼想拒绝，可又不忍心驳虞秀一番好意，伤了她的心，只得硬着头皮，点头应下。
“娘，我们不说殷傅。你还是同我讲讲…聂飞他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虞秀看左盼追问不停，拧眉愤懑道：“都是黑鸦山那群山贼！趁夜偷袭，抢走粮食不够，还欲杀人灭口。”
“那其他人？”
“死了，都死了。”虞秀单手撑桌，稳住摇晃的身体，闭目伤心道：“殷傅带兵救下三人，最后只有聂飞仅凭一口气，熬活到现在。”
左盼回忆当日送别聂飞时的情形，只觉曾见过人依旧鲜活。不想如今再见已是一具具冰冷的躯壳。
“娘你别想太多！聂飞他一定会没事的。”
左盼观虞秀神色不对，压下心头悲凉。上前搀扶她坐下，给其斟茶递水，顺抚后背，劝慰道：“人在做，天在看。那些山贼定不会有好下场！”
虞秀放下清冷的茶水，拉握住左盼安抚她的手，领人到身边空凳坐下：“盼儿，娘本不想同你说这个，但现在是真没法子，才不得不跟你开这个口。”
左盼不解：“我是你女儿，有什么开不了的口，娘直说便是。”
虞秀挣扎犹豫片刻，说道：“衙门和赵家组织的这个商队，不仅仅是赵家，衙门同样损失惨重。我和你爹将仅剩的家当都投进去了，现如今连安抚那些捕快家人的体恤金都拿不出来。”
“需要多少？”
左盼干脆直接的态度，让虞秀一愣。紧接握紧她的手，红了眼眶。
“你把钱给我们，你的佐味坊怎么办？”
“我有的是法子挣钱，不用你和爹操心此事。”
左盼话音刚落，翠芽门都没敲，直接撞门而入。引虞秀登时皱紧眉头，呵斥：“学了这么久的规矩，还是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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