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赵锦光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装满水的肚子，挪远手边放着的茶杯，勾唇笑道：“是有点久，不过可以理解。佐味坊现在这等情况，你是该敲打敲打下人。免得他们心浮气躁，被有心人收买利用。”
话虽没有明说，但赵锦光最后一句指向何人，左盼就是用后脚跟也想得出来。
“不聊这个。你还是说说你今日为何会过来吧！”
见左盼了然，赵锦光识趣，不再多扯绣珍被人收买，盗取佐味坊货物一事，转道其他。
“今日来为两件事。第一，希望你同意殷将军留下的十五人全部参入剿匪队伍。第二，希望你近日不要出现在衙门内。”
“你在说什么？殷傅留下的十五人，为何要经过我的同意？还有我为什么不能去衙门？谁做的决定？我爹，还是殷傅？”
“这么多问题，你让我一个一个说。”
赵锦光抬手下压，示意左盼坐下。而后侧头微仰下巴，屏退身边站着的小厮。等房内只剩他和左盼二人，才继续说道：“今日你没去给殷将军送行，所以不知道…他让留下来的十五人全部听从你的指令行事。”
左盼一愣：“慧香为何没告诉我这件事？”
“这个你该问殷将军，而不是我。”赵锦光大胆猜测：“慧香跟在你身边不过一个月左右，殷将军之前又没见过她，对她心有防备也很正常。”
左等右等，不见左盼开口。
赵锦光接上面的话，说道：“那十五人现就在你附近。你只要喊一声，他们便会出来见你。”
见赵锦光认真严肃，不似在同自己开玩笑。左盼登时挺直腰背，环看四周。
除她和赵锦光，房内别说是人，就连苍蝇也找不出一只。
“你确定他们在我附近？”
赵锦光点头：“你叫他们出来，他们一定会现身。”
抱着试一试的左盼顺赵锦光所说，大喊“出来”二字。
只见数道残影自四面八方闪入房间，不过眨眼工夫，便整齐有序的排成三列，拱手躬身向左盼行礼。
面对眼前这些保护自己的人，左盼不觉高兴，反而感到被冒犯。一想到暗处有这么多只眼睛盯着自己，瞬间炸毛：“你们在我附近待了多久？”
“回公子，一个时辰。”
左盼寻声打量说话的蒙面人，追问：“你是他们的头儿？叫什么？”
“属下名唤殷一，不知少夫人有何吩咐？”
自然恭敬的语气，让左盼瞬间失声，满脑子只剩下‘少夫人’三个字。
“我还未和殷傅定下，你们唤我公子即可。”
殷一想都没想，爽快应下：“我们一切皆听少…公子吩咐！”
赵锦光挑准机会，倾身趴在桌上，拉近他和左盼之间的距离，小声说道：“现在你相信我所说的了吧！？”
左盼闻言，没有反驳，也没有点头。
等赵锦光重复他先前提出的要求，才开口回应：“这些人我可以让他们加入剿匪队，但你要告诉我，你和我爹打算找多少人剿匪？如何剿匪？”
赵锦光面露犹豫。
他在来庄子前，已答应左安尧不将剿匪计划泄露给任何人知道。
如今，为了能得到殷傅留下的这十五人。他紧咬了咬牙，终选择背弃与左安尧之间的约定。
……
听完赵锦光的话，左盼握拳皱眉，刻意提高音量，反问：“据我所知，黑鸦山山贼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你组建的这支剿匪队连五十人都没有，你让我拿什么勇气去命令殷傅留给我的这些人？”
“他们…武功非凡，以一敌二十，相信不成问题。”
左盼掩面失笑，压着火气，冷声道：“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还是人话吗？他们不是铁打的，跟你我一样，是血肉筑成的身体，会痛会死。你想着剿匪，夺回山贼抢走的粮食，有没有为你找的那些人想过？！”
“我当然想过！可大人说了此事不能声张。我能找到这么多嘴严可靠的人，已经是倾尽所有。”赵锦光遮住布满血丝的眼睛，憋着一口郁气，声音嘶哑道：“他们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我说，他们也明白……没人想看到家人最后连口饭都吃不到，活活饿死！”
从指缝渗出的水色，让左盼深刻意识自己想的有多狭隘、片面。
“对不起！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赵锦光自问自答：“以为我自私，一心想找回被抢的粮食，弃旁人性命于不顾……还是以为我为了赵家度过危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都干得出来？！”
左盼无言以对。
总不能告诉赵锦光，他说的都是自己心中所想。
只得闭紧嘴巴，装哑巴。任由沉静的气氛，将二人紧紧包裹束缚。
约过半盏茶的功夫，左盼禁不住打了个哈欠。赵锦光才顺她发出的气声，开口打破二人间凝重压抑的氛围。
“这些人你借不借我？”
见赵锦光同自己说话，左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轻松一口气：“你不生气就好！我这人嘴笨，不大会哄人。先前是我想的不对，我跟你道歉赔不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别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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