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盼到底有何本事，竟能让你为她这般冒险，连自己的仕途、上千百姓的性命都可抛掷不顾？！”
殷傅沉眉回望神情激动，声量拔高的方花月，说道：“此事与盼儿无关，莫要牵扯上她。”
说来说去，就是不打算讲清此次回来真正目的殷傅，反而让方花月愈发肯定心中猜测。
他回来定是受了左盼之事影响。
“你以前从不会这样……难倒连你也逃不过这一个情字。”
方花月眉眼间透露出的哀伤，令殷傅侧目。对其消失的那几年，隐隐生出一丝好奇，但很快便被朱秦秀娘的出现打断。
“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话音未落，朱秦秀娘尖叫出声：“你的脸是哪个混蛋打的？下这么重的手，怕不是要心疼死我！”
殷傅从小到大性情冷漠，好友掰手指算，也就是那两三个。其中方花月与他相识最久，也是最得朱秦秀娘喜欢的。
尤其是对方那张脸，可以说没哪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瞧了会不喜欢。
“我没事，秦姑。这就是个小伤，要不了几天就好了。”
方花月避开朱秦秀娘频频揩油的手，向殷傅所站方向靠近。希望借对方气场，压制朱秦秀娘对他溢于言表的喜爱。
“瞧这眼窝都青了，哪还算个轻伤。你跟秦姑说实话，谁打的？我找人替你报仇去！”
方花月下意识瞥向身边站着的殷傅。见人面色如常，无丝毫愧疚或心虚之色，顿觉憋屈牙疼。
“秦姑真想知道？”
“你尽管说！我倒要看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混蛋，打哪儿不好，竟敢打你的脸。”
朱秦秀娘不似作伪的神情，令方花月再压不住唇角上扬的弧度。然而不等他指出罪魁祸首，对方已先他一步开口转移朱秦秀娘的注意。
“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正事。”
朱秦秀娘借势抓住方花月如玉般清冷细滑的手腕，安抚：“你的脸，我定不会轻易算了。你放心！等我处理完正事，我就领手下去狠狠痛揍那瞎了眼的家伙。”
“不用如此麻烦，我人就在这儿。您想让谁动手，现在就可以开始，我们速战速决。”
眼看朱秦秀娘盯着方花月那张脸不放，殷傅索性承认，免得之后再啰嗦。
“你动的手？”
一边是疼爱的干儿子，一边是喜爱的俊俏生。
朱秦秀娘迟疑不过片刻，拉攥紧方花月的手，一脸愧疚道：“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保证你这张脸还像先前那般细滑漂亮。”
“不，不用，我这又不是毁容，没秦姑您说的这么严重。”方花月强抽出手腕，转移话题：“正事要紧，你们先去忙，不用管我。”
不等朱秦秀娘挽留，方花月脚下如抹了油般，呲溜一声跑远。于眨眼瞬间，消失无踪。
“月月这孩子老是这么见外。”朱秦秀娘摩挲手指间留下的触感，侧头回看身边殷傅，埋怨道：“打人不打脸，下次注意着些！瞧瞧你把那脸打的，都破了相了。”
“嗯。”殷傅无心反驳朱秦秀娘，顺势点头应下。
“他已走远，您还是赶紧说正事吧。”
“左安尧回来了，现正待在客房休息，你要不要跟你未来岳母说一声？”
殷傅细想片刻，摇头回绝：“等我同他聊完，再说也不迟。”
……
透窗钻进屋内的阳光，与向上漂浮的袅袅熏香交融缠绕，给清冷安静的房间蒙上一层朦胧浅淡的薄纱。让身处其中的二人，在无意识间慢慢放松。
“有人来了！”
聂飞话音刚落，殷傅便迈着稳健的脚步，随朱秦秀娘敲响紧闭的房门。
“左大人，是我！”朱秦秀娘语气微顿，紧接说道：“你睡了吗？”
左安尧没有吭声，冲守站门边，握紧腰间佩刀的聂飞微抬下巴，示意人开门。
“他是谁？”
朱秦秀娘见聂飞拔刀架在殷傅脖间，赶忙举手解释：“这位大人是朝廷派来专门调查幕后操控神秘军队之人，你赶紧把刀给我收回去。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如何确定？”
聂飞不理朱秦秀娘瞪视。待殷傅拿出证明他身份的腰牌，供左安尧确定，才收刀躬身向人赔不是。
“你……”
殷傅抬手打断朱秦秀娘对聂飞的训斥，走近询问左安尧：“大人可有受伤？”
殷傅自然熟稔的语气，让左安尧一愣。不过片刻，回神起身恭敬应答：“下官无碍，谢大人关心！”
“没事就好。”
殷傅在左安尧看不到的角落，收回攥紧已伸至半空的手。压着别扭，引人到桌前坐下谈话。
“听闻你这两日被他们押扣在城门附近驿馆，怎么今日突然会放你离开？”
“下官也不清楚。”
左安尧抬头直视殷傅眼睛，没有半分躲闪。反倒让对方一时不适，撇脸转移视线。
“敢问大人何时到的长清县？为何下官之前从未收到文书？”
“圣上旨意，一切低调行事。除了在场各位，我不想再又其他人知道我此次因何而来。”
聂飞听罢，同左安尧对视一眼。抱剑上前追问：“朝廷就派你一人过来？”
“这与你们无关…你们只需回答我的问题。”
殷傅不看聂飞眼中提防，回望左安尧，命他将所知一切尽数告知。
“大人不能说！那些人当初耍得也是这套把戏，您难道忘了？！”
朱秦秀娘反应迅速，不等殷傅开口，抢先出声：“什么意思？你跟那些人说了什么？”
“朱夫人放心！有关你来长清县的事，下官不曾透露过一句。”
朱琴秀娘为何举家搬到长清县，左安尧并不知道其中缘由。仅能从她特殊的身份，揣度得出对方此次低调出行，定有着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
“那些个人穿着同前线将士一模一样的铠甲，使用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武器马驹，让下官误以为是朝廷派来的援兵。”
左安尧抬手打断聂飞阻拦，认真端详殷傅二人神色变化，继续说道：“直到他们限制下官和其他衙役的行动，才知他们与黑鸦山那群山贼没什么区别，皆是群狼子野心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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