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说！那药膏是不是一无是处？”
小羽自左盼脸上药膏被擦净，就没正视看过她一眼。如今被采桑吉强迫转头，对上左盼那纵横交错，犹如厉鬼般凶恶的模样，只觉心塞难受。
“说话！”
碍于采桑吉严威，小羽硬着头皮闷哼一声。不等对方再度开口，挣脱桎梏，冲出门外，独留左盼二人共处一室，相望无言。
炭盆里烧着的普通木炭，不比去年在左家用的银霜炭。房里没一会儿，便飘扬起略熏眼的烟尘，使本就闷热浑浊的空气，更添压抑。
“我自认福薄，不配当您的徒弟，还请您将我逐出师门。”
左盼假装不见采桑吉面上一闪而过的尴尬，面容平静，声音清冷。一言一句中，透露出的决绝，令床边站着的人，一时手足无措。
“这药膏虽说有些辣脸，没特别显着的效用，但没伤到你分毫也是真。你……何不再试试其他，说不准就能找到适用的。”
不等采桑吉把话说完，左盼一声冷笑，直接将人后半句劝说打退回肚，消了音。
“药，我不会再试！你这师父，我也高攀不起。”
说罢，左盼侧过身子，拿背对采桑吉，以行动表明她赶人之心。
不想人没离开，反而于桌前坐下。端着凉透的茶水，细细品酌，端着一幅优雅清闲之态，静读她置于桌上摘录的笔记，全无要走之意。
月上枯枝，林中幽静一片。唯有浮浮沉沉的浓雾，在不停歇的游走转弯。
不知何时睡去的左盼，睁眼起身活动被压麻的手臂。刚准备下床，就被烛火前盯着她看的采桑吉，吓得登时收腿，缩回被中。
“你…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进来的？”
采桑吉拿着每页都写满注释想法的摘录本，走近左盼，不掩目中惊艳道：“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你想的？”
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的左盼，顺采桑吉所说，看向他手里抓着的一抹蓝，陷入短暂沉默。待对方出言解释，她才记起对方手中所拿之物是何东西。
“你都看了？”
采桑吉闻言，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搞得左盼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是册中内容不能读，而是她在靠近本子边缘处撰写的心得，太过惊世骇俗。放在当下，医疗不发达，思想过于局限的古代，怎么看都像是变态杀人魔。
“内容我只看了大概，你比我想的还要合适。”
突如其来的一句评价，令左盼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待采桑吉补完下句，她才明白对方话中意思。
“采芙与你皆天资聪慧，可比起胆子，她没你大。”
左盼闻言，接过敞开的书册，轻笑一声：“这上面写着的‘换心术’、‘剖腹取子’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您别误会！我就是一算不得太笨的普通人，没你想的那般聪明。”
“不是你所想？！那是谁想的，告诉我！”
左盼撇嘴不吭声。
只因她也不知自己书写的那些想法，出自何处。
采桑吉见状，只当她是谦虚不承认，怕自己将她当个异类，不敢说实话罢了。没想人所说句句属实，在不久之后证明的清清楚楚。
“你明日随我一道炼药。”采桑吉见左盼一脸错愕的看着他，追问：“没听清？！”
“不是，您炼药拉我作甚？我已经说了，我不要再试。您若再执意如此，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
“你要是能从这儿走出去，尽管走便是，我绝不拦你。”
话音未落，采桑吉不给左盼再次拒绝的机会，甩袖快步离开。不知情的见了，还以为他身后有鬼在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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