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管涂便是。”
采桑吉下意识回避左盼视线，颇有些恼羞成怒道：“你是我徒弟，我不在意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脸面…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何样，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治你。”
说到底，采桑吉心里其实也没数。
此次拿出的药膏，不同以往，是他第一次完全照搬医书，炼制而成。不似左盼之前吃的用的，皆是他经过多次失败，调整而成。
左盼思索踌躇良久。
就在采桑吉以为她要再次拒绝时，直接掀开面上带着的面具。当着他和小羽的面，以手为勺将深绿色，呈泥土黏湿状的药膏，依次从额头涂满至下巴。
“您看如何？”
“该先在手上试试，以防皮肤不适，出现不好反应。”
闻言，左盼扬起的眉头瞬间垂落，于心吐槽：……你不早说。
“那我先打水擦了。”
眼见左盼起身，不似说笑，采桑吉出手拦人，劝道：“应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此次就免了，下次注意便是。”
听到此话，不说牺牲脸来做小白鼠的左盼，单是小羽这做旁观者都听不下去了。
“义父，左姑娘尚未出阁。您的药若不能治好她的脸，还雪上添霜，让她以后可怎么嫁人，觅寻良人？！”
“肤浅！朱粉红颜终是枯骨。不过眨眼瞬间，能维持多久？”话音未落，采桑吉屈指伸手敲了敲小羽脑门，继续说道：“今后良人若只是图这丫头的皮相，还不如不嫁，孤寡终老。”
“话说如此，可世上哪有女子不爱美。义父您……无这方面忧愁，遂才这般站着说话不腰疼。”
话罢，自知失言的小羽，赶忙低头缩着脖子，往采桑吉所站相反方向，慢慢移步。可惜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对方洞察。不过顷刻，便被人揪着后脖领提溜之门外，一顿教训。
左盼围观全程，没有多言。不是没看见小羽对她的维护，而是如今全部的注意都汇集在了脸上。
阵阵刺痛酥麻，令她的忐忑不安更甚以往。
“好痛!”
面上伤疤从开始的微微刺痛，到后来如暴力撕开伤口一般的疼痛，让左盼再憋忍不住，倒地捂脸痛呼呻吟。
屋外听到动静的二人一怔。
听清左盼声音，确定人出事的采桑吉二话不说，推开挡路的小羽，疾步冲进房间，检查地上人的情况。
“去！打盆热水来！快去！”
小羽看左盼哀嚎不止，眼泪直流的惨样，追问：“她，她不会有事吧？”
“死不了。”见小羽站着不动，采桑吉发火吼道：“你还不快去！真想看她再次毁容？！”
经过一阵兵荒马乱。
总算摆脱疼痛的左盼，仰躺在床，斜睨小羽撇脸排斥的样子。费力扯出一丝沁着寒霜的嘲意，令正巧推门回来的采桑吉，心虚掩唇。
“现在感觉怎么样？”
左盼将采桑吉先前所说，原封不动的归还于他。言辞间，夹满了心灰意冷。
“死不了。”
“你就不好奇你现在的样子？”
左盼沉默不答。
通过小羽神情，已猜到大概结果的她，实在不愿自取其辱。
“你看看！我给你的养容膏也并非一点用处都没有。”
采桑吉趁左盼闭眼空档，自房间摸找出小羽之前特地藏起来的镜子。平举半空，正对左盼，让她一睁眼便可将现在的样子瞧得一清二楚。
狰狞可怖的伤疤边沿，泛着浅浅红痕。在日渐白皙光滑的脸上，更显突兀扎眼。
见左盼盯着镜子中的人愣愣不语，采桑吉出于心虚，刻意压低声音，放软态度道：“瞧出来了吗？”
“疤痕越发明显。”
“那是因为你脸上未受伤的部分被养的太好了，才会显得疤痕如此显眼。”不等左盼反驳，采桑吉继续说道：“你脸上现如今除了已愈合成型的疤痕，连颗痣都找不到……你难道就没发现？！”
左盼：……
她脸上本来就没几颗痣，仅有的一颗有半个小拇指甲大的痣，也在脸颊边最靠近耳朵的地方。有或是没有，对她都无任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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