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所想被一语道破的左盼，登时陷入两难。
她对小羽虽没其他心思，但留住的这段日子，对方确是她最亲近熟悉之人。如今要她和一开始并不欢迎她，现在执着拿她当小白鼠的采桑吉同住，实属不愿意。
可思来想去，她又能去哪儿？
左盼不知道。
天地之大，一时间竟让她寻不到一处能容下她的地方。
“我说话，你有听到吗？”
陡然出现于眼前的大脸，吓得左盼瞳孔一缩，下意识往后躲，却忘记了身下坐的凳子没有倚背，砰一声仰摔在地。
而于她身边不远处坐着的采桑吉明明有机会拉住她，手却是伸都没伸。静看她狼狈倒地，捂着摔疼的屁股，倒吸一口凉气。
同时，还不忘在一旁说风凉话：“你看你这丫头，不听长辈话，吃亏受罪了吧！”
左盼无语凝噎。
想像之前撵小羽那般，直接赶人离开。可话没说出口，便因对方下一句话，乱了心神。
“你怎么会知道殷傅？采芙告诉你的？”
采桑吉低头整理浮有褶皱的袖子，不看左盼晕染急切之色的眉眼，不紧不慢道：“缘分难以捉摸…我也没想到他会是我师妹的儿子。”
见人不信，他干脆拿出殷傅当日来寻他时，带着的信物，向左盼展示证明，他是殷傅师伯的事实。
“这地方真小！这都能让你们碰上，真是……”见了鬼了。
最后四个字，左盼没说出口。
采桑吉也没问，自顾自地安排起她日后所学种种，让对方彻底死了要走的心。
“殷傅之前是不是来过？”
左盼突如其来的提问，打断采桑吉思绪的同时，更让他失了继续与对方交谈的心思。
明明说的是事业，忽然转说男人、感情，让采桑吉这个嗜医如命的男人，顿觉眼前新收的这个徒弟不思进取的很。
“你今个早些休息。明日我再来寻你，教你炼药之道。”
采桑吉说罢，不给左盼开口机会，甩袖出门，消失于浓雾之中。
如来时一般，毫无征兆。
之后数天，左盼静心跟随采桑吉身后学习识药炼药之道，如海绵一般，疯狂汲取对方传授她的种种方法技巧。不知疲倦，起早贪黑，大有当年拿菜刀学刻花之劲头。
“天天这么早醒，对着这些味道难闻的草药，你就不觉得腻？”
小蝶端着装有净水的木盆，同之前一般，直接推开左盼房门。走到床边木架，湿巾递帕于她后，自然走近铜盆，清理其中燃烧殆尽的木灰，将其匀混入门外耕种蔬菜的田地。
左盼见状，放下手中捏着的枯药。拿过一旁放着的拐杖，跨过门槛，半靠着门沿，眺望远出摸不透看不清的茫茫迷雾，不答反问蹲在不远处拨弄土壤的小蝶：“你明知这地什么也种不出，还日日摆弄，不觉得腻吗？”
“腻，当然腻！我巴不得现在就走。可采芙姐送我时，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们。我就是再不情愿留这儿，也不能逆了采芙姐的话，让她为难。”
说到此处，小蝶略显烦躁的扔了手里抓着的小铁锹，深叹一口气：“在这儿，除了伺候你们师徒俩，我能做的也就只剩种种地，捡捡柴这些琐事，还不如跟在采芙姐身边来得自在。”
回想小蝶之前在村子里的日常，左盼坦言追问：“你那会儿做的不就是现在做的这些，有什么区别？”
“有！当然有！区别大了！”
小蝶来此前，采芙虽不会整天陪着她，但也会抽时间同她说说话，或是耐心听她唠叨周遭发生的一切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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